陳暖暖有些羞窘,她心裏雖贊同她娘的話,但有幾個人會把這種話堂而皇之掛在嘴邊?
「哼!」
被懟了一句,楊氏也不回嘴,只是不以為意地冷哼了一聲,就別開了臉。
老爺可說了,將來回京城少不得要王家幫忙,叫她能讓則讓,別把王氏得罪了。
陳鶯兒拉了拉她娘的袖子,嫌惡地瞪了楊氏一眼,然後對王氏悄聲嘀咕道:「娘,你理這瘋女人做什麼?」
王氏拍拍她的手,閉上眼睛繼續念着手裡的佛珠,明明這幾年已經無欲無求,心平氣和不少,剛剛還是忍不住被那賤人的一句話激怒了。
不曉得爹收到信沒有?
王氏心裏又忐忑起來,抄家前她讓嬤嬤給國公府去了信,希望她爹能幫她與陳步忠和離,這樣她的一雙兒女就可以不用跟着去受流放之苦。
她也可以從這段婚姻中解脫。
沈氏見到王氏時有些晃神,她還是姑娘時曾見過王氏幾次,兩人之間還聊過天,她當時不知有多喜歡她。
當初那個名滿京城的妙人,怎麼成了如今這模樣?
她們明明同年啊,可王氏的鬢角已經白了,連眼角都長了不少皺紋,瞧着比她年長了十來歲,可見自嫁給陳步忠後,她的日子一直不好過。
「哎……」
沈氏忍不住嘆氣一聲,女人嫁錯郎就跟投錯胎似的了。
「娘,你怎麼嘆氣了?」藍煙不解道。
於是沈氏忍不住和她八卦起了丞相府早些年的那些破事,藍煙可太喜歡這些狗血八卦了,聽得津津有味。
聽到楊氏大着肚子上門逼迫原配,藍煙忍不住嘖嘖嘖,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。
「既如此,丞相夫人為何不幹脆離了?」
沈氏搖了搖頭,「我這姐姐可惜了,她倒是想和離,偏娘家祖母和繼母不許,揚言她若是和離就別想再踏進國公府一步,
那王國公也只能有心無力。」
他小弟知道她娘和姐姐要照顧受傷的爹和大哥,這兩天都乖得很,不吵不鬧,不給兩人增添麻煩。
藍煙有些心疼這個叫她阿姐的小豆丁,於是從懷裡摸出一顆方塊葡萄糖喂到他嘴裏。
小豆丁眼睛瞬間一亮,他邊咀嚼邊嘟囔道:「阿姐,這個糖好甜。」
沈氏正疑惑藍煙怎麼會有糖?就見藍煙也給她餵了一顆,沒想到這糖入口就化,口感細綿,與她先前所吃的有所不同。
一家子其樂融融之時,她那二嬸瞧了,又跟老太太陰陽怪氣道:「娘,怎麼說你也是二丫頭的祖母,平日里對她也不薄啊,這手裡有了吃的,也沒見她給你孝敬點。」
「行了,少說兩句。」老太太斥責道。
自從五皇子出事,獄卒不再故意給他們送餿掉的飯菜,而是改和其他牢房一樣,一天兩頓,每頓一個窩窩頭,只是那慕元正還是不滿。
賈氏故技重施想讓老太太繼續掏錢買酒菜,卻被拒絕,「怎麼這窩頭我都吃得,你們一家卻吃不得?」
藍煙啃着發硬的窩窩頭,聽着對面罵聲當做自己的下飯菜。
深夜,皇宮。
老皇帝陰沉着面容在自己的寢宮內來回踱步,從昨晚到現在他身為皇帝的尊嚴已經被人肆意往下踩,偏現在還抓不到這個人。
他現在對慕元忠越發忌憚,還有藏在他背後的神秘人。
他是皇帝,這天下之主,誰能威脅他?
「國師還沒來嗎?」老皇帝再次不耐煩地沖殿外發問,他今天已經連續派出好幾趟人去請國師,可國師到現在都還沒現身。
不把那狂徒解決,他是寢食都難安。
「國師還沒來嗎?」他忍不住再次朝外面發問。
柳公公一直在殿外幫他盯着,光聽聲音也知老皇帝的心情越發惡劣了,口中嘟囔道:「國師大人啊,國師大人,你怎麼每次都讓皇上好等?」
剛嘟囔完,就瞧見國師府的人來了,唯獨沒有國師,柳公公忙問:「怎麼不見國師大人?」
來人是個柳葉彎眉,桃花眼有些狡黠的少年,他拿出一張紙交給柳公公,不慌不忙道:「國師大人已經知曉皇上為何事所憂,他讓皇上放心,這件事他會親自去調查的。」
老皇帝看了紙上的字,心下稍安。
姬無心無數次將命盤的指針撥回原來的位置,可撥回去之後那指針很快又會指向東南角的方向。
他的命盤從出生那日起就一直沒有動過,不管是祖父還是他都給自己算過,他活不過22歲,也就是明年他必死。
但……
從昨天下午開始,命盤上的指針突然瘋狂轉動了起來,最後在西南角停下,幾個時辰後又轉到了東南角。
連原來的死卦都出現了變數,破天荒的現出了一絲生機。
東南角
大牢
到底�玉如顏穆凌之繁體�誰?
流放當日,天還沒亮,獄卒已經進牢房催促了,「給老子起來,快起來……」
沒醒的被連抽了幾個鞭子,她那二叔疼得在那嗷嗷叫,連陳步臣都看不起他,「慕元忠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廢物弟弟?」
陳暖暖頂着張憔悴的臉從大牢里出來,她百思不得其解,明明上輩子他們丞相府並沒有經歷這些,到底是哪裡出錯了?
難道是因為她的重生導致有些事情發生了偏差?
更讓她焦慮的是,下獄前她已經讓人去通知姬無雙救她,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,難道她真的要跟着去流放不成?
那怎麼行!
她不能去,她要留在京城。
「暖暖,這五皇子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楊氏忍不住問道。
原本以為女兒勾搭上了五皇子,這潑天富貴就要來了,結果……別說享福,人馬上就要去那蠻荒之地。
陳暖暖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,她不斷扭過頭朝後面看去,希翼姬無雙能夠出現,卻一次次失望。
結果下一秒卻在流放犯的隊伍里看到姬無雙從馬車裡露出臉來,嚇得差點當場昏厥。
無雙哥哥可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啊,但她的希望怎麼會在這裡?
「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?」